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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諸講醫宗金鑑傷寒論(三陽病篇+三陰病篇)
文章日期 2016-06-02

〈自序〉

在讀了一些坊間《傷寒論》之注本,自覺這些注本,都未能切中肯綮,不能與自己所學的《傷寒論》相契合,所以在二年前,就開始利用看診之餘閒來寫,至今總算是完成了,因為整本的著作,計六十餘萬字,在編排上可能會到一千頁以上,便把它分成上下兩冊,分別為三陽病篇〈上〉和三陰病篇〈下〉,依序來出版。

本書的講解以陰陽氣血為依歸,是不同於其它的《傷寒論》注本,而且對於陰陽氣血、脈證並治,都有詳細的說明,讓讀者能真正了解陰陽氣血,能脈證並治,而不會舍證從脈或舍脈從證,各偏一隅,而成井蛙之見。本書也特別與《桂林古本傷寒論》做一些參照,務使所講解的《傷寒論》能更精確。

本書還特別說明每一個連接字詞、陰陽字詞的意義,使讀者能更了解傷寒論的條文是在說什麼,進而通達機理,對於病機能瞭然於心,不再迷惑。

本書對於藥物也有粗略的講解,其講解方式亦是遵照《神農本草經》的條文,依古意來作闡釋,使讀者能了解古人的思維。當然若要更精細的探討,可以等《永諸講本經疏證》的問市,不過恐怕要好幾年後了。畢竟近期著重在《醫宗金鑑金匱要略》的講解,文稿經由學生的聽打,還待做整理,相信也能很快的問市,所以很感謝這些學生,辛苦你們了。

最後,感謝上天讓我順利完成此書,讓我提供另外一種思維,若是這種思維能增進醫者另一種思路,進而利益眾生,這本書的出版就有價值了,所謂「書因所讀的人而精彩」,也感謝您的購買,謝謝!
著者陳永諸於民國一○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。

 
〈凡例〉

《傷寒論》與《金匱要略》原是一書,自林億校刊,遂分為二,殊失先賢之意。後趙開美仍合為一書,今復其舊,使後學知傷寒與雜證,原非有二也。

全書經文,諸家舊本,或字有增減,或節有分合,或重出不書衍文,或正誤各不相同。是集則以仲聖全書為準,而參之各家,以昭畫一。
《傷寒論》、《金匱要略》,法律本自井然,但係千載遺書,錯誤頗多。雖經歷代註家,編次詮解,然各執己見,位置無常,難以為法。茲集傷寒分經,仍依方有執《條辨》,而次序先後,則為變通。金匱門類,悉照林億校本。而綱領條目,則詳為分別,並不拘泥前人。惟在啟發後學,足裨實用。

經中凡錯簡遺誤,文義不屬,應改補刪移者,審辨精覈,皆詳於本條經文之下。其有全節文義不相符合,絕難意解者,雖勉加註釋,終屬牽強。然其中不無可採之句,故另彙二帙,一曰〈正誤〉,一曰〈存疑〉,附之卷末,以備參考。《金匱要略》倣此。

書中辭精義奧,註釋誠難,若徒向辭華,必支離蔓衍,無以闡發微言。是註,惟期簡易明顯,發揮經旨,間或旁參互證,亦惟援引本經,不事虛文,因滋眩惑。

《傷寒論》自成無己創註以來,踵之者百餘家。《金匱要略》,自趙良衍義後,繼之者十餘人。各有精義,羽翼經文。然或涉浮泛,或近隱晦,醇疵並見,難以適從。茲汰其重複,刪其冗沓,取其精確,實有發明者,集註於右,以資考證。

上古有法無方,自仲聖始有法有方。其規矩變化之妙,立法成方之旨,各有精義,皆當明晰。茲於每方必審究其立方主治之理,君臣佐使之相輔,功能性味之相合,一一解於其後。即方中用水之甘瀾、麻沸,火之宜文、宜武,煎之緩急,漬之遲速,服之頻頓,莫不各有適病之宜。前人或置而不論者,必備錄而詳解之。

是集傷寒,則首六經,次合病併病,次差後勞復食復陰陽易,次壞病痙濕暍霍亂,次可汗不可汗,可吐不可吐,可下不可下,次平脈辨脈法,此一書之次第也。首綱領,次具證,次出方,次因誤致變,次因逆成壞,此一篇之次第也。首經文,次註釋,次集註,次方藥,次方解集解,其經文有缺誤者,則加辨論於經文之下,以「按」字冒之。其與本條互相互發明,而非專論本條者,加辨論於本註之後,亦以「按」字冒之,此逐條之次第也。俾後學了然心目,易於融會貫通。《金匱要略》序法倣此。

金匱二十五章,內有與傷寒文同者,十之一二。雖為重出,然亦間有義別之處,今將《傷寒論》中已有專註者,則不復贅釋。其與本經切要者,必重加發明,以闡揚其旨。

古人姓氏,有傳記詳明者,昭昭可考,若僅書其字,則無從知其名矣。夫以其人竭慮殫精,久而泯其迹,所不忍也。故於無考者,書其字;可考者,書其名,以示不沒其善之意。
 

〈《傷寒雜病論》原序〉

論曰:余每覽越人入虢之診,望齊侯之色,未嘗不慨然歎其才秀也!怪當今居世之士,曾不留神醫藥,精究方術,上以療君親之疾,下以救貧賤之厄,中以保身長全,以養其生。但競逐勞勢,企踵權豪,孜孜汲汲,惟名利是務。崇飾其末,忽棄其本,華其外而悴其內,皮之不存,毛將安附焉?卒然遭邪風之氣,嬰非常之疾。患及禍至,而方震慄,降志屈節,欽望巫祝,告窮歸天,束手受敗。齎百年之壽命,持至貴之重器,委付凡醫,恣其所措。咄嗟!嗚呼!厥身已斃,神明消滅,變為異物,幽潛重泉,徒為啼泣。庸夫!舉世昏迷,莫能覺悟。不惜其命,若是輕生,彼何榮勢之云哉?而進不能愛人知人,退不能愛身知己。遇災值禍,身居厄地,蒙蒙昧昧,蠢若游魂。哀乎!趨世之士,馳競浮華,不固根本,忘軀徇物,危若冰谷,至於是也。
余宗族素多,向餘二百。建安紀年以來,猶未十稔,其死亡者,三分有二,傷寒十居其七。感往昔之淪喪,傷橫夭之莫救,乃勤求古訓,博采眾方,撰用《素問》、《九卷》、《八十一難》、《陰陽大論》、《胎臚藥錄》,並《平脈辨證》,為《傷寒雜病論》,合十六卷。雖未能盡愈諸病,庶可以見病知源。若能尋余所集,思過半矣。
夫天布五行,以運萬類;人稟五常,以有五藏。經絡府俞,陰陽會通,玄冥幽微,變化難極。自非才高識妙,豈能探其理致哉?上古有神農、黃帝、岐伯、伯高、雷公、少俞、少師、仲文,中世有長桑、扁鵲,漢有公乘陽慶及倉公。下此以往,未之聞也。觀今之醫,不念思求經旨,以演其所知,各承家技,終始順舊,省疾問病,務在口給,相對須臾,便處湯藥。按寸不及尺,握手不及足,人迎趺陽,三部不參,動數發息,不滿五十。短期未知決診,九候曾無髣髴,明堂、闕庭,盡不見察,所謂管窺而已。夫欲視死別生,實為難矣。
孔子云:「生而知之者上,學則亞之。多聞博識,知之次也。」,余宿尚方術,請事斯語。

【譯】

論中說「我每次閱覽秦越人入虢對虢國太子屍厥的診治,以及望齊桓公的面色而知其有病需急治,未嘗不感慨驚嘆秦越人的才能優秀。只怪當今處在世上的讀書人,從來未曾留意在醫藥上,以精心探究藥方和醫術,對上可以治療君王和雙親的疾患,對下可以拯救貧困卑賤百姓的疾厄,在中可以養護自身,使自身可長久保全,來長養性命。卻只知道競爭追逐榮華和權勢,企盼追隨權豪,不斷自我引薦,致力於名利,崇尚華飾於名利的末節,進而忽略拋棄了生命的根本。華麗於外在的名利,衰敗了內部的生命,皮都不存在了,毛將如何附著呢?突然遭受邪風之氣,罹患了非常嚴重的疾病,等到禍患到了,才開始震驚顫慄,降低自己的志向,委曲自己的節氣,欽佩冀望巫術和祝由,在請求殆盡後,歸因於天命,綁束著雙手,接受失敗,把父母賜給的百歲壽命和所擁有最貴重的身軀,隨意託付給平凡的醫生,讓他任意施治。生命真是短暫啊!多令人哀傷啊!身體已經死了,神明已經消失毀滅了,變成鬼物,長久潛居於九泉之下,單獨的痛哭流涕。真是令人哀痛啊!整個世上如此的迷糊且認識不清,還不能覺醒領悟,也不知愛惜生命。像這樣輕忽自身生命,追慕那樣的榮華權勢,又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呢?而進一步不能愛護他人瞭解他人,退一步不能愛護自身瞭解自己。遇到災禍,身體處在危險的地方,還愚昧無知,像遊魂那樣蠢,真是令人哀傷啊!趨附權勢的讀書人,只知驅馳競爭浮於外的榮華,不去鞏固生命的根本,忘了保養身軀而去追尋外物,這就像是處於冰凍的山谷中那樣危險,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而不自知。

我的家族旁支本來就很多,以前就有二百多人,從建安紀年以來,還沒到十年,家族死去的有三分之二,死於傷寒的十個中有七個,感慨以前那些沉淪浮華而死去的人,哀怨自己沒有能力救治那些因病而橫死夭折的人。於是盡力於求取古人的訓誨,廣博的搜採眾多的藥方,參用《素問》、《靈樞》、《難經》、《胎臚藥錄》和《平脈辨證》,寫成了《傷寒雜病論》,共有十六卷。雖然還沒能完全治癒各種疾病,大概能藉此書中的理法方藥,來診視疾病並知道疾病的來源。如果能探究我所輯成的書籍,治病的思慮就會過半了。

天布金水木火土五行,來運化眾多的物類,人因此具備了仁義禮智信五種倫常,也因而有了心肝脾肺腎五臟。經絡臟腑的輸運,陰陽的交會和互通,神妙高深精微。其中的變化,難以究極,如果不是才能超過常人,又見識精妙的人,怎麼能探究這極致的道理呢?

上古的時候有神農、黃帝、歧伯、伯高、雷公、少俞、少師、仲文這些人,中世的時候也有長桑、扁鵲這些才高識妙的人,漢朝時也是有公乘陽慶及倉公這些才高識妙的人,從此以往的後世,沒有再聽說過了。觀看現今醫家沒有那種精思經書獲得經旨的想法,來演練自己所知的部分,各個只知繼承自家的技術,自始自終都順著家傳的做法,診視疾病,探問病情,只致力於維持生活的開銷,看診一下子,就開了湯藥,手按脈時寸口還不到尺中,只有診到手的脈而沒有診到腳的脈,人迎脈、趺陽脈,以及浮中沉三部都沒有相互參照,診病的時間很短,脈動的次數和呼吸的次數都還不滿五十,短期的時間內不知診斷,天地人的浮中沉候竟沒有大略,臉上明堂闕庭的部位,完全沒有診察,這就是以管窺天,只看到小部分的病狀而已,想要能視別死生,實在很困難。

孔子說「生下來就知曉道理的,上等的人材。經由學習才知的,較差一點。多所見聞,廣博自己學識的,又較差一點」,我長久崇尚藥方醫術,就請奉事這些話吧。
 

〈《醫宗金鑑》訂正仲聖全書《傷寒論》註〉

《傷寒論》,後漢張機所著,發明《內經》奧旨者也。並不引古經一語,皆出心裁,理無不該,法無不備。蓋古經皆有法無方,自此始有法有方。啟萬世之法程,誠醫門之聖書。但世遠殘闕,多編次傳寫之誤。今博集諸家注釋,採其精粹,正其錯訛,刪其駁雜,補其闕漏,發其餘蘊,於以行之天下,則大法微言,益昭諸萬世矣。

【譯】

《傷寒論》這本書,是東漢時張仲景所著作的,用來發覺明辨《內經》深奧的意旨。書內沒有引古經的話,都是出自心裁,道理無所不概括,方法無所不完備。因為古代經典都只有治法而沒有藥方,從《傷寒論》以後,才開始有治法有藥方。開啟了萬世理法方藥的治病里程,實在是醫門的聖賢之書。但是因為年代久遠,書中的文詞難免有殘缺,而且編次及傳寫字詞也會有所偽誤。因此現今廣博的采集諸位醫家的註釋,取用其精華的部分,改正了錯誤,刪去了混淆雜亂的部分,填補書中闕漏的部分,闡發其多餘蘊育的意旨,用來刊行於天下。那麼這些廣大的治法,精微的言論,就越能昭顯於萬世了。
 

〈卷一〉
 
辨太陽病脈證並治上篇
 
太陽主表,為一身之外藩,總六經而統榮衛。凡外因百病之襲人,必先於表。表氣壯,則衛固榮守,邪由何入?經曰「雖有大風苛毒,勿之能害」是也。若表氣虛,則榮衛之氣不能禦外,故邪得而乘之,經曰「虛邪不能獨傷人,必因身形之虛而後客之也」。衛,陽也。榮,陰也。風,陽邪也。寒,陰邪也。邪之害人,各從其類,故中風則衛受之,傷寒則榮受之。衛分受邪,則有汗為虛邪,桂枝證也。榮分受邪,則無汗為實邪,麻黃證也。榮衛俱受邪,均無汗,皆為實邪,大青龍證也。大綱三法,用之得當,其邪立解;用違其法,變病百出。緣風為百病之長,故以風中衛列為上篇,寒傷榮與風寒兩傷,列為中、下二篇。其條目俱詳於本篇之下,俾讀者開卷了然,有所遵循也。

【按】

「邪之害人,各從其類,故中風則衛受之,傷寒則榮受之」,衛在脈外,榮在脈內,風寒之邪從體外而入,必先從衛受,而且榮在脈內,與衛隔了一層血管壁,屬於陰的寒要入,是比較難的,如果寒傷到榮,則在外的衛也是受寒的,以衛在榮外,故也。榮受寒則血流變慢,位於最末稍的手指和足趾,血液循環會變差,進而出現手足寒的證狀。

「衛分受邪,則有汗為虛邪,桂枝證也。榮分受邪,則無汗為實邪,麻黃證也,榮衛俱受邪,均無汗,皆為實邪,大青龍證也」,桂枝湯所治為中風,風會使衛內的氣中之氣向體外走的快,進而導致在血管內的榮,其內的血中之氣接應不及,故條文有「衛強榮弱」、「榮衛不相偕」之言,又因其毛孔是開啟的,不像傷寒是因受寒而閉的,故會汗出。因為是中風邪,故衛氣耗散於外,遠過於常態,表之氣為之虛,故有桂枝湯治表虛之說。麻黃湯所治為傷寒,毛孔因寒而閉,衛氣不出於外,表之氣因鬱積而成氣實,若久則氣鬱積而致熱,故傷寒有「已發熱或未發熱」之言,而麻黃湯開毛竅,通鬱氣,故有治表實之說。至於大青龍湯與麻黃湯皆是治表實之劑,然而其不同之處,在於大青龍湯證的病者有內熱。同理,我們可以推之於小青龍湯證與麻黃湯證的病者,則知小青龍湯的病者為內有寒飲。總結而知,麻黃湯證是純表寒而內無故,而大青龍湯證則內兼有熱,小青龍湯證則內兼有寒飲。

太陽為三陰三陽的起頭,為陽的平台,負責身體與外部的交通,而太陰則是為陰的平台,內有少陰和厥陰。此外在體內,負責陽與陰的交通,是憑藉少陽,而負責陰與陽的交通,是憑藉厥陰,故太陽、少陽、厥陰之病,皆有寒熱。

太陽和太陰都是太極所生出的,而在這世上的萬物皆不能脫出於陰陽,皆為太極之所統,故山、醫、命、卜、相之五術皆以是而相通。學者只要以此理而通之,便可知世上不論何物都有三陰三陽的周期,因為我們生在陰陽的世界,如天有四時為一年,其序為春、夏、秋、冬。而人體為六日,其起始為太陽,故一二日太陽、二三日陽明、三四日少陽…等,就如一年以春為先,陰陽以太陽為頭,道理是一樣的。那為何太陽有一二日之兩日?蓋一、二者陰陽之數,一為陽,二為陰,故「病有發於陰,發於陽」,蓋本於此也。相同的道理,我們可知病入於人體太陽,同樣的,太陽也是有三陰三陽的周期,這在後面會有圖說。

以易卦來說,初時為太極,繼生陰陽而為兩儀,再生陰陽為四象,再生陰陽成八卦,陰陽續生則成六十四卦,陰陽之生無盡,其卦亦無盡,故《內經》言「陰陽者,數之可十,推之可百,數之可千,推之可萬,萬之大不可勝數,然其要一也」,蓋亦由此也。

吳謙言太陽統榮衛,然而榮衛並非太陽所統,榮衛是穀之精微所來的,所以榮衛的本質來源為精氣。其中濁的為衛,清的為榮。這在後面也會有所講解。

凡天之六淫感人致人體之邪氣以生,其邪氣之在人體,首先感受的一定是太陽,由太陽開始,前面已提過太陽為三陰三陽的起頭,為身體與外界的交通之處,故六淫感人致邪氣生,必先始於太陽。然此邪氣所在之位,亦是由外而內,故應是在太陽的皮部、經筋、孫絡等外的局部處,若是入於絡與經,若其所影響為整體,就會表現出太陽病。如果太陽的經絡不虛,則邪氣無由入於經絡,就不會影響到全身,產生整體性的太陽病,而只是局部的太陽皮部、經筋、孫絡的症狀,例如太陽循行局部處的酸麻痛等。所以太陽的經絡不虛,就不會得整體的太陽病,好比當一杯滿的水,是不能再裝進任何的水,一定要這杯水有空間才可以,因此《靈樞》〈百病始生篇〉「岐伯曰『風雨寒熱,不得虛,邪不能獨傷人。卒然逢疾風暴雨而不病者,蓋無虛,故邪不能獨傷人』」,太陽經絡因不虛,所以不病太陽病,到第二日邪氣流轉至太陽的陰和陽明的陽,若太陽的陰受了邪氣,則產生無熱惡寒的病證,陽明的陽受了邪氣,則產生發熱惡寒的病證。像這種氣之流轉致病,我們可以用一年四季之序來闡明,例如春天的時候,若天氣陰陽和調,無疾風暴雨,此是天和之氣,雖人虛,但無邪則不病,若是到了夏天,天氣陰陽不調,產生暴雨疾風,摧折人畜,不虛者不病,虛者,易病,嚴重的甚至會死。所以邪能傷人,必因人之虛,邪乃能湊之,故經曰「不得虛,邪不能獨傷人」,然亦可用另一種句讀,讀為「不得虛、邪,不能獨傷人」,主要因為句中有「獨」字,故可推知必有一種以上之因,所以把虛、邪,分別逗開,則是二者,符合句意。這樣的句意就變成為二者之任一,不能獨傷人,這樣看起來是很合的。

在《傷寒論》中有風、寒、溫、濕、熱、燥、暑病脈證並治,用來治療這些病邪所產生的病。其主要來自於天有六氣,風、寒、暑、濕、燥、火,當六氣過度則稱為六淫,淫的意思,是四處泛濫的意思,例如濕氣過度,則人易病濕病。相同的,地也有五行,產生五味,故所食之物有酸、苦、甘、辛、鹹之味,若所食的五味過度也會致病。至於人所居處之地理環境也是疾病之因,如居處於多濕,多燥,多熱,多寒的地方。因人居於天地之間,受天地之感,並非只有天之六淫乃能為病,這部分在《素問》〈異法方宜論〉中亦有論述。

「南方無傷寒」?曾聽人說「南方無傷寒」,若是以自己所學之學見識來看,覺得可笑,只因為他們對寒字的字義與定義,是如此膚淺,故不得不笑。這些醫者認為北方的極寒,才是傷寒。若照此理而言,應該也要說「北方無溫病」吧!既然我笑他們,那也要講個道理,才能讓人心服口服。既然說他們膚淺,自己也要把自己的本事亮出來才是。那為什麼我會說他們膚淺呢?因為大家都知道寒熱是相對的,有些人在嚴寒的冬季,明明大家都已經穿冬衣了,他還是單衣在身,覺得這種天氣很舒服,有些人在酷熱的暑天,大家都穿單衣,他重衣厚裘,還覺得冷。再舉一例,把手放在熱水中,再放在溫水中,人體的感覺是寒,毛孔會收縮。同樣的道理,把手放入冰水中後,再放在涼水中,人的感覺就是熱的,毛孔會開啟。所以冬天洗冷水澡,洗完後覺熱,洗熱水澡,反而更冷,意義就在這了。知道了這個道理,我們是可以治病的,怎麼說呢?例如燙傷時,一般人都馬上沖涼水降溫。
 
這是錯的,因為溫差太大,一般沒有細胞可以承受這麼大的差異,就如同絕食久的人,如果突然給他大餐吃,不是死就是重病,這種道理是一樣的,所以燙傷沖冷水,痊癒的時間就要多很多,真正的處理方式是要逐次降溫,先沖溫水降溫再來換室溫就可。再舉個例子,一般我們放養魚,一定是把要放養的魚,先放在池中等溫度相等後,再打開袋口,讓外面的水與裏面的水慢慢混合,再放出魚,如果直接倒進去,那麼魚不是傷寒就是傷熱以及水土不合,死的就多了。所以根據上面說法,現代人的傷寒、傷熱的,不是很多嗎?怎麼是只有北方才有傷寒,南方才有溫病呢?在外面大熱天,馬上進冷氣房,不就是傷寒了嗎?所以我才覺得那些說南方無傷寒的醫家,真是不思之過。

在《傷寒論》中,日數有其重要之理,不可不知。例如傷寒的第一日,會不會得太陽病呢?不一定,但是如果這個人的太陽經絡虛,就一定會得了太陽傷寒。那會不會得陽明病呢?不會,因為傷寒一日,不是二日,邪氣流轉還未到陽明。那會不會得少陰病呢?答案是會,因為太陽與少陰為表裏關係,若是太陽過虛,會太陽與少陰俱病,這就是兩感。另外要再提一個觀念,碰到多雨的天氣(天候),居住多濕的環境(地理),飲過多的水(人為),人就容易病濕,怎樣說呢?在多雨的天氣,及多濕的環境,人體的毛孔排汗就差了,如果小便又不通利,量又不多,身體代謝所產生的水分,因排出不多,就堆積。堆積多了,就變成了濕病。《素問》〈陰陽應象大論〉說「濕勝則濡(ㄖㄨˊ)泄」,因為排汗及排小便的功能變差,則身體最先吸收水的源頭,也就是腸胃因為沒有流汗和小便的外出通道,則對水的吸收就差了,因而就產生了濡泄。濡是軟的意思,在此指的是軟便,泄就是水便。推究其因,主要在於人體的氣機是循環的,有出(排汗和排小便)才能入(吸收水分),若無出而有入,則身體會因此而脹滿。同理可知,針灸時藉呼氣吸氣之時來進針,以做為補瀉的方式,是有道理的。因為在吸氣時,毛孔會打開,呼氣時,毛孔會關閉。另外,《素問》沒提到濕勝的其它症狀,但我們藉由自身所學的學見識也是可以推知的,如濕停胃就產生了吐,停在三焦就產生了嘔,停在血液中,電解質不平衡就產生了心悸、眩暈、耳鳴,若是在肌肉則引起肌肉跳動等等相對的症狀,這些症狀都可以推理得知。同理,人體水分攝取過多,若是排汗不良,小便不利,身體也會產生濕病的症狀。至於身體的濕性環境會導致某種喜濕的病毒或細菌容易繁殖,造成細菌或病毒感染的症狀,所以才有近代醫學的病毒細菌致病的學說,他們在外感病的治療以殺病毒細菌為主,故用殺菌、殺病毒藥,這些都是在治標而不是治本,去掉了病毒細菌,體內環境沒變,病會再回頭。由以上,我們知道,在外感上,西醫是治標的,中醫是治本的,怎麼說呢?一月茶花綻放,六月荷花盛開,八月桂花飄香,告訴我們各種細菌病毒都有其適合的繁殖季節,不是那時的季節,因不易繁殖所以就不能致病,所以春天腺病毒,夏天腸病毒,秋天副流行性感冒病毒,冬天輪狀病毒,這是天氣所導致的,故謂之「天時」。蘆葦生於河旁,仙人掌長於沙地,同樣冬天的感冒,在蘇聯的和在南洋的就不同,一個喜寒,一個喜溫,這是地理所導致的,這是「地利」。人的體內環境也不同,我們把人簡單分成寒熱、燥濕的體質。
 
寒熱相對,燥濕相對,所以有寒性體質的人,有寒濕體質的人,有寒燥的體質的人。同理有濕性體質的人,有寒濕體質的人,有濕熱體質的人。如果一個流行性感冒病毒或細菌喜歡生活繁殖在濕性環境下,剛好,那時節整天都下雨,因為下雨所以使得人的排汗變差,身體變濕性,也產生濕病了,因此提供了這病毒的生長繁殖環境,造成了一堆人受到感染,產生了這個病毒感染的病狀,如拉肚子,嘔吐,眩暈,身重等,西醫就說現今流行腸胃型感冒,要請大眾注意,或者如果有疫苗,就呼籲施打疫苗。由以上知,西醫的治療想法是標(細菌、病毒),所以常用抗生素、抗病毒藥來治療,然而真正的本是濕,如何讓病者不濕,是中醫處理的方式,所以濕病的感冒,我們不會叫病患多喝水,而是請病者會口渴才少量喝,然而西醫不論疾病的本質,都叫人感冒要多喝水,這真是很奇怪呢?由上可知,中醫就是改變身體,用一些利濕的藥讓小便不利的病人小便通利,或是用發汗排濕的方式,讓無汗的病人發汗,使得身體不濕,環境改變,因為不濕,病毒就不能繁殖增生,體內的病毒因為環境的改變而衰弱,身體的免疫系統很容易就擊殺這些病毒細菌,而身體不適的症候很快就解除,感冒也就好了。也因為中醫是治本,所以只要掌握到病機,在外感的治療上,就可以一劑知,二劑已,為什麼可以一劑知,二劑已呢?舉例來說,這裏提供二種殺蟲的方式,一種是噴殺蟲劑,一種是改變環境,您覺得那一種效果最好呢?聰明的人一定知道要選後面的那一種,因為不僅可以全部殺光,就如同天寒地凍蚊蟲皆死,還不會傷害環境,既環保又無害。而像這種因天氣造成某一類微生物或病毒大量繁殖,傳染人或家禽、家畜的傳染病,中醫叫做「時行」或「時疫」。此外,天之六淫、地之五味過度以及人之七情失宜所造成人體氣血運行失去常度,進而產生疾病,這與此又是不同的,我們可以稱它為無病原性疾病。然而返本還原以歸之,病之所受在人,人之所病在於氣血,故凡能影響氣血使人氣血失去運行的常度者,皆是病之因,如六淫、五味過度、七情失宜、值遇災傷、病毒細菌、禽獸所傷、王法所加,皆是也。而中醫之所以治病者,復其氣血之順,使歸於常度也,故中醫的治病方法之多,如天之星辰,如地之草芥,難以勝數,皆可以意而求之,因而言曰「醫者,意也」,難道不是嗎?雖然治法如是之多,然歸其要者,有五。《素問》〈異法方宜篇〉言,在北曰灸焫,在東曰砭石,在西曰毒藥,在南曰針刺,在中曰按蹻,此其五要也。

吳謙說傷寒則榮受之,我們知道衛在外,榮在內,沒有傷寒只傷內而不傷外,這於陰陽是不通的,沒有外那來內,寒還是傷衛的,寒傷衛使得衛氣不流通,導致體重節痛的症狀。關於榮衛,我們必須來討論一下,榮衛是來自於精氣,是水穀的精微來的,在我認為榮因在脈內,所以包含了血中之氣和血中之血的部分,換句話說,榮是脈內,也就是血管內流行的液體總稱,如果以現代的說法,就是血液,血液包含了血漿和血球兩部分。血漿以中醫而言,就是血中之氣,血球就是血中之血,而衛氣就是血管外,分布於周身的體液,體液有往外散的,如汗、液、涕、唾、淚、涎、尿等,中醫稱為氣中之氣,有經由淋巴循環回收入心的,中醫稱為氣中之血,如果人體的淋巴循環回流的體液變少,則血液會變乾燥,就會有渴的感覺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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